人所做的一切动作都是有原因的,打喷嚏也不例外,但绝对不是因为有人想你了。
世界上大约有四分之一的人,如果长时间待在暗处,突然进入亮的地方,或者突然抬头看太阳,会不由自主地打喷嚏。这是一种遗传病,叫Achoo综合征。这毛病对原始人来说是有用的,当他们从潮湿阴暗的洞穴走出来时,打个喷嚏可以迅速清除积攒在呼吸道中的霉菌等脏东西,从而更好地呼吸到洞外新鲜的空气。
当然,大多数人打喷嚏更可能是因为感冒了。打喷嚏能把感冒病毒清扫出去吗?当然是不可能的。事实上,打喷嚏恰恰是感冒病毒让我们这么做的。原来,感冒病毒会分泌一种化学小分子,诱使宿主打喷嚏。其中的道理不难理解,因为感冒病毒依靠空气传播,为了做到这一点,它必须首先从宿主的体内跑出来。要想达到这个目的,还有比诱使宿主打喷嚏更好的方式吗?
所以说,打喷嚏是我们在一种寄生生物的控制下做出的行为,这么做对我们自身没有任何好处,完全是为了帮助寄生生物更好地繁殖。
类似的例子还能举出很多。比如,被狂犬病毒感染的狗为什么会流哈喇子?为什么会疯?因为狂犬病毒攻击狗的吞咽肌群,使之麻痹,造成吞咽困难,于是唾液就只能积在嘴中,并流了出来。狂犬病毒还会攻击狗的神经系统,使它失去理智,乱咬人。这两种性状对狂犬病毒而言好处是显而易见的,因为唾液中含有大量的狂犬病毒,正好可以通过狗的嘴进行传播。
有一种名叫,”肝吸虫”,的寄生虫更加巧妙。这是一种寄生在羊肝脏内的寄生虫,它们产下的卵混在羊粪里排出体外后,会暂时处于休眠状态,直到草原上一种吃羊粪的蜗牛把它们吃下去。然后,它们在蜗牛体内孵化,并被混在黏液中排出蜗牛体外。蚂蚁会将它们吃掉。进入蚂蚁的身体后,肝吸虫会努力钻进蚂蚁的脑子,用一种至今仍未弄清的办法,控制蚂蚁的行为。这时蚂蚁会一改往日小心谨慎的做派,每天都傻乎乎地爬到草叶的最尖端,并待在那里一动不动,等待被羊吃掉。如果没遇到羊,它们第二天会再来,直到最终被羊吃掉,肝吸虫就是用这种办法进入下一只羊的身体。
事实上,绝大多数寄生生物(包括细菌和病毒)都会或多或少地控制宿主的行为,达到繁殖自己的目的。这种控制很多都是非常隐蔽的,不容易被识破。比如,得了疟疾的人会感到忽热忽冷,浑身无力,躺在床上不能动弹,这对疟疾有什么好处呢?原来,疟疾是依靠蚊子传播的,病人越是浑身没劲,就越容易成为蚊子攻击的目标。
再比如,蜂虫和霍乱弧菌都通过人的排泄物来繁殖,但方法不同。蝶虫通常只在儿童中流行,其雌虫喜欢在夜间爬出儿童的肛门,在附近产卵,并使患者肛门部位产生瘙痒的感觉。如果儿童忍不住用手抓挠,蝶虫卵便会附着在儿童的手指上,再通过儿童的触摸,散布到环境中,等待被另一名儿童摸到。霍乱弧菌喜欢依靠水源进行传播,于是它会让患者拉肚子,这样就更容易进入公共水源,从而感染其他人。也就是说,蟆虫造成的肛门瘙痒和霍乱弧菌造成的腹泻既可算是“病情”,也可算是“病因”。
治疗某种传染病,最好的办法就是从隔绝传播途径入手。人类曾经用这种方法成功地控制了一种危险的寄生虫,此虫名叫“麦地那龙线虫”,能够在人体内长到一米多长。古代人没有好的治疗办法,只能趁虫子在皮肤的破口处露头的一瞬间,用镣子夹住,缠在一根棍子上,慢慢卷动着往外拉。这一过程往往要持续几个星期,病人痛苦不堪。有些学者甚至认为,古代医学的标志——“医神的蛇杖”画的并不是一条蛇,而是麦地那龙线虫。
成熟的雌虫体内满载虫卵,它会弄破皮肤,让破口处产生灼烧的痛感,很多人忍不住,便会把伤口浸在冷水中。雌虫一遇到水,便会立刻喷出大量虫卵。如果这水恰好来自一条小河或者一个湖,那么只要其他人饮用了这里的水,就会被感染。医生们终于明白了麦地那龙线虫繁殖的方法后,便开始广为宣传,号召被感染者忍住瘙痒,不把伤口浸入水中。于是,麦地那龙线虫的传播途径就被遏制住了。据统计,1986年时全世界尚有350万麦地那龙线虫的受害者,而现在这个数字不足1万,而且几乎全部集中在非洲。
摘自《生命八卦》